受不了香兰的生拉硬拽,完全不会游泳的切尼最终还是跟着她一起走到了泳池比较浅的地方。胯部以下的身体被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中,每当抬起脚打算向前移动时,身体便因为浮力的作用而变得轻飘飘地不好稳定。不过就算是整个人坐在池底也能露出胸膛的深度,让一直畏惧深不见底池水的切尼终于能放下心在泳池中活动了。
“就像泡在一个超大号尺寸的浴缸里一样,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吧。”
直到下水才愿意脱去穿在身上的浴巾,切尼的身体终于毫无遮掩地展露在香兰眼前。不管是多么漂亮的脸蛋,男人终究还是一副男人的样子。可和预想中的有所不同,浸湿在身上的浅蓝色泳衣无缝贴合在他的身上,他的躯干出乎预料的瘦弱。仿佛握住手臂稍微使劲就能将骨头折断,让香兰的心中对这个弱小的形象产生了一丝想要爱与守护的感觉。
“虽然是泳池,但这样的深度的确只是一个巨大的浴缸,同真正的海洋还差得远。”切尼蹲下身来,就连下巴也浸入到水面之中。不同于在地上需要双腿发力才能站立起来,浸在热水中的他被浮力托举。这特殊的触感唤醒了切尼内心的欲望,香兰在水面上活动自如的感觉让他心神向往:“香兰,教我游泳。”
没有额外的浮漂和辅助,来到深水区的切尼被香兰牵住缓缓在水面上游动。按照香兰所说他轻轻地扑腾着双脚推动自己的身体向前游动,双手紧紧握住香兰让前半身不至于栽到水中。
“接下来就是用手了。”看到切尼这么快就掌握了脚上的动作,香兰便松开了切尼的一只手,挪到胸前不断挥舞,比划着自由泳手上的动作。然而就在这时,香兰忽然感觉腹部有些疼痛起来。她慌忙从泳池中爬了出来朝着卫生间冲去:“我马上回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你试试吧。”
当更衣室的大门被香兰关上,切尼才发觉此刻自己正独自一人漂浮在这片深到双脚无法接触池底的泳池中。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从来没有独自游泳的切尼却并没有因此感到害怕。按照香兰演示的动作,切尼用双臂扑打着水面在水中游动起来。
眼前的景物不断移动,随着四肢愈加发力,速度也变得更快。白色的浪花在水中灯光照射下如同飞舞的蓝宝石一般绚丽夺目,漂浮在水面上飞速游动着,没想到是这样奇幻美丽的感觉。
效仿香兰的动作,水池中独自一人的切尼平躺在水面上。泳池的水面不断在面颊上上升、下降,双耳浸泡在水中隔绝了外界的声响。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屋顶,唯有水波冲击泳池边缘产生回荡传入耳中,冲击着切尼的触感。
“平平淡淡的日子,你真是懂得享受呢。”
躺在水中明明什么都听不见,水池中的回响却突然变成了切尼能听懂的语言。惊恐之中切尼翻过身来朝着泳池中四处张望,然而被蓝色光芒所照亮的所及之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刚才的声响,仿佛自己的身体中还隐藏着另一个人格,从内心深处而非外界传来。
脚下的池水不知为何开始飞速流动起来,猛烈的水流如同窗外的暴风雪一般冲击着切尼的双腿。低头朝着下方看去,被灯光照亮的水底渐渐黯淡下来。黑暗的漩涡以自己脚下为中心渐渐向外扩散,如同一只抓住了自己双脚的手,将身体拽到水面之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空间之中。
沉入水中的切尼不再因为水面波纹的拍打而感受到液体与空气的区别,除了无法呼吸以外,这里的一切都与上方没有区别。
“与世隔绝的宁静,这不就是你所追求的仙境吗?”
“这里很美,但不是活人的地方。”死一般的沉寂和无尽的黑暗,这让人心生绝望的触感让切尼对这片由幽灵所创造而出的空间没有一丝好感。自己追求的所谓宁静只是在人群中成为最普通的那一个,可这股黑暗的力量却一直在试图让他堕入绝不应该触及的深渊。
眼前身穿黑色斗篷的恶魔手中正拿着死神的镰刀,仿佛想要收割掉切尼的灵魂,让他的身体成为自己的新容器。
。。。
“切尼!!”
昏迷的切尼再一次睁开双眼,出现在眼前的是焦急万分的香兰。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漂亮的红色礼服长裙,可不知为何竟湿淋淋的布料上水滴正一颗颗落到地上。
尽管恢复了意识,准备从地上坐起来时切尼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瘫软无力。如同千万只蚂蚁藏在体内啃食自己的骨肉一般痛痒难忍,这似乎是四肢缺氧而造成的现象。回想起刚才被莫名的黑暗漩涡拉近泳池中,他才明白虚假与真实的触感相互交织在一起,让失去知觉的身体沉入泳池之中。
“抱歉,游着游着就得意忘形,结果才变成这样。”苏醒后切尼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他伸出手臂挠着后脑勺,被香兰抱在怀中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都怪我,如果更谨慎一点就好了。”看到切尼苏醒过来,香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略微颤抖的身体和轻微的抽泣声表达着看到切尼平安无事时香兰发自内心的喜悦。
“放心,我没事。”看到她这幅泣不成声的样子,切尼勉强地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顶轻轻安抚着。然而幸福的笑容没有能延续下去,回想起刚才内心陷入的那片黑暗空间,切尼很清楚那并不是简单的幻觉。
自从与父亲发生冲突时间情绪失控爆发黑幕以后,那样的事情便再也没发生过。然而在让阿提亚变成那样后,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米兰达身上。切尼伸出手掌放在眼前,这是一个可怕到足以凌驾任何人的力量。
然而更加可怕的是,自己无法约束它。
。。。
坐在教室中的切尼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明明之前还在飘落的漫天大雪转无影无踪,万里无云的碧蓝色天空中是太阳发出的无法直视的强烈光芒。无所事事地旋转着捏在手中的笔杆,他和其他三三两两一起聊天的同学们正等待着早上第一节课的开始。
“切尼,给你这个。”宁静的倾城忽然被一声问候打破。向窗外看去一直发呆的切尼转过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平时从来都不会在学校里和自己搭话的伊利安。她的手中拿着一个被精美的塑料纸和丝线包裹起来的礼品盒,脸上却满是一副有些纠结的模样。
“哎?!”从来对自己没有好脸色的伊利安居然会主动跑来送礼物,切尼再次转头朝着窗外蓝天上的太阳看去,生怕它是从西边冒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人家大老远跑来给你送东西,你这样的态度,怕不是以后不想再出现在病房里了?”惊讶中阴阳怪气的切尼让伊利安颇有些不爽,毛骨悚然的笑容把切尼吓得浑身打哆嗦:“既然这么兴奋,为何不现在就打开看看呢?”
被伊利安的气场震慑到,切尼想都没多想便无条件遵从她的命令。小心翼翼地将礼品盒上丝线打成的蝴蝶结拉开,柔软的丝线随着因为松绑而伸展开来的包装纸散落到空无一物的桌面上。缓缓拨开了包裹在外遮掩真身的印花塑料纸,一个银白色的纸盒出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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